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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脆脆老来这冷不防的一下,是要诈个鸟么?什么两口子,哪来的两口子,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少扯。”
脆脆眼珠子灵动地转着我,也不知道这几十秒的功夫她心眼子又转了几圈,我知道自己跟口齿伶俐的女孩子说什么都只有被耍的份儿,还不如不说。脆脆颇有些轻蔑地看着我笑笑,“别装了,都特么一脸怨妇相了。”
我搓了一把脸,不是吧,“脆脆你走眼了吧?”
脆脆也不争辩,倒是以此为前提,直接进入了第二道题,我精神有点紧张,一时也没发觉。脆脆就问我,“听说gay的圈子特别乱,没有婚姻不合法,也就无所谓一夫一妻。你们不会是这种情况吧?”
我知道脆脆说什么,可是说靳昶有炮友,那是我绝对无法相信的,所以冲口而出就是,“不可能。”
口气还有些急,我自己听起来都有点像是翻脸,脆脆被吓了一跳。
我不会没听说过同性恋的圈子有多混乱变态,可是靳昶那个人,连接吻都很虔诚。
脆脆瞧我的眼神更古怪了,“你到底是在搞毛啊?”
我也没在搞什么,我也什么都没想。离了脆脆的店,我就直线回家,靳昶的家里还是静悄悄的。不知怎么叹了口气,家里没人,听到自己的叹气声就觉得格外没劲。我把自己摔在靳昶书房的椅子里,一脚踢开了靳昶的台式机,凑上去就开始乱翻一气。
我知道靳昶没有毛片,不但av没有,gv也没有,这人就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怎么着都觉得有些禁欲。我随手搜索了存贮的全部图片文件,得到了许多照片,一张张地翻看下去,至少能看到靳昶最近十几年的生活照,足有几百张照片吧,靳昶似乎把所有的电子相片都保留在了一台电脑上。
我的兴致来了,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回来坐下慢慢翻看这些照片,按照图片存储的时间顺序,最近几年的照片一看就是工作聚会的场景,要么就是一些天南地北国内国外旅游的照片,可是从人数和周遭老头子们的德行来看,这也不像是私人性质的,大概是靳昶在陪客户。
我不知道如果一个人没有私人照片,那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私生活。我看得眼睛都酸了,喝了口饮料靠到椅子上,把无线鼠标放在自己腿上。继续往前翻就看到了靳昶的学士服毕业照,我来了点精神,一个人要不在大学搞点事,那简直就等于没念过大学,何况靳昶又顶了那样一副小模样。
我已经不记得见过大学时候的靳昶了,不过从照片上看他真的跟现在变化不大,想不到他那个时候的气质就很成熟,待在一群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中间特别显眼。我本来特别留意双人照,想找点蛛丝马迹,可惜找来找去,全是一帮丫头片子跟他的合影。特囧的是,在这些照片里他连动都没动,一直站在原地,就身边的人不断地变化,作用仿佛校门口那块刻着领导人题词的大石头。
我能想象出一点当时的情由,这孙子不喜欢女生,大学时候肯定是又帅又酷,不知道四年里有多少芳心暗许,只是一直不好下手,憋到大四最后一遭,人人都豁出去了上来占个便宜。
不过这么多的双人照,看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班女生的人数,让别人看起来说不定还会以为,他少年时候曾经梦想做妇联主任。
再往前翻照片,又觉得他其实挺合群的,大学各种各样集体活动以及小团伙活动的照片中都有他的身影。有时候看着照片里熟悉的寝室熟悉的教学楼还觉得挺有意思,想到我现在上课的教室,若干年前他就坐在其中。
可惜看照片看得都有些眼花了,也没看出来他大学时跟谁可能是男朋友关系。
我按着向左的箭头,照片哗哗地往前跑,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又渐渐消失。我那偷窥别人世界的亢奋劲渐渐凉下来,难道这么些年过去,这么多人遇见了又分开,谁也没能跟他一起歪上一歪?而他自己呢,待在人群里,也不曾为谁停留片刻,心里静悄悄地存着一个不在这人群中的人——真的?不是我自恋?
我怎么从来没对谁念念不忘过?这到底是他不正常,还是我自己有所缺失?不过要细想想,人人都是像我这样的,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我记得小时候读过一本科普故事集,里面说松鼠只能数到7,所以松鼠们虽然日复一日地收集着榛子,再藏进洞里,但是他们只能记住最近的7堆榛子。所以人们大概也不是不想要天长地久地喜欢一个人,只是人的智商也有限,不能长久地记住一种感情,所以人总是日复一日地寻欢作乐,对着不同的对象,重复同样的快感。
照片进到了最后的几十张,中学时候靳昶略显稚嫩的脸猛然出现在屏幕中,我的手指一跳,忽然觉得记忆中的靳昶更加真切,很像照片中的样子。
我对着靳昶的单人照看了半天,才开始继续翻动图片。这时期的照片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双人照,生活照,都是跟朱崇柏的,我已经习惯了靳昶对朱崇柏的戒备和反感,但是在这些照片里,两个人明显是很好的朋友,勾肩搭背,放肆大笑,甚至穿着同款的运动鞋,还有许多疯闹的照片明显是在男孩子的卧室里,有一张照片的背景里还有靳昶妈妈笑着端着西瓜。
更让我不舒服的是,我觉得表哥那个时候的脸,跟我现在的脸,更加相似。
要是两个本来就很相似的人,一个熟悉亲切,另一个只存在于记忆里,你会喜欢哪一个呢?如果你会喜欢后一个,那么可能仅仅是因为,你跟前面的那个求全生隙,于是就在自己的想象中把后面的那个给美化了,说是喜欢后面那个,可能就是种错觉。弄错了。
我有点不舒服,就好像小时候,你花了很大的功夫跟一个人处好了关系,跟他玩了好半天,突然来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却是那人更好的朋友,他们两个说着话就走了,剩下你还捏着手里的橡皮鸭子想要给出去。
反反复复地随机切换着靳昶的照片,重新回到了他的大学部分,一张照片停在屏幕上,我瞥了一眼就愣住了。
我从椅子里坐起来,把电脑屏幕中的照片放大,那是一张在寝室拍的四人合影,其中一个是靳昶,刚才我只注意他了,可是现在仔细看看,最边上那个一脸淫笑的男生,那张二逼呵呵的脸怎么就那么像我们学院的团委书记?
我凑近了屏幕,仔细地看——泥马的,绝对没有错!
我僵在了椅子上,头上有些冒汗,只觉得尴尬异常,特别羞耻。我终于想到,我那答的像屎一样的补考卷子,到底是怎么及格的了。
我关掉了相片,在靳昶的电脑上排了一下午随机副本,打得心不在焉,饿了也不想动弹,晚上还主动帮朋友去刷破碎,但是打到十点我终于觉得有点崩溃了,屋里静得闹心,我像个傻逼似的站在游戏里刮暴风雪,朋友像个傻逼似的在副本门口搔首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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