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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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高二分班以後會怎麼樣，雲遊暫時還沒有想過。

高考的政策已經出來了，但長桐這邊兒不是試點，估計他們這屆還是按照傳統的文理科分的，雲遊想學醫，大概率會選理科，至於6寒山想選什麼，雲遊還沒有問過，不過雲遊想，6寒山各科成績都是頂尖，選什麼都一樣。

如果6寒山也選了理科，閆思彤估計又要找人把倆人弄到一個班去了，說不定倆人還是同桌，不過雲遊也不討厭這樣，跟6寒山坐了這麼多年同桌，雲遊確實是習慣了。

忽然，坐在身邊兒的6寒山喊了他一聲：「雲遊。」

雲遊忙著訂正錯題，沒抬頭，只是隨口問了句：「怎麼了？」

6寒山的聲音沉沉的，像是敲在了雲遊的心尖尖上，他問：「你想不想換個同桌？」

這次那天雲遊從6寒山家裡走了以後，6寒山便在心裡萌生的想法，他覺得他們兩個人好像有點過分親密了。

如果是在那天之前，6寒山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他巴不得雲遊天天粘著自己，可在意識到雲遊對自己沒感覺之後，這種親密就變成了一種煎熬。

雲遊絲毫沒有6寒山會喜歡他的自覺，他毫無芥蒂地吃6寒山吃過的東西，與6寒山身體接觸，他對6寒山毫無防備之心，下課的時候困了，經常把6寒山的校服披在身上就睡了。

很親密的朋友之間是不需要有防備之心的。

只可惜6寒山已經沒法把雲遊當成單純的朋友了。

看到雲遊吃自己吃過的東西，他會覺得喉頭髮緊，心臟狂跳；每次雲遊碰到他的時候，他那一塊兒皮膚都會變得滾燙，好似有火苗在灼燒；雲遊經常穿他的校服，身上沾著他的氣息，他卻覺得這樣還不足夠，一些隱晦又旖旎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翻湧。

如果6寒山再長大一些，成熟一些，他或許可以按捺下自己的欲望，冷靜而理智地分析現狀，他或許會直白而坦蕩的追求雲遊，也或許會溫水煮青蛙地讓雲遊適應。

只可惜他現在只是一個剛上高一的半大小子，看起來眉眼鋒銳，儀表堂堂，卻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也沒有人告訴過他該怎麼做。

於是他只能採用最笨拙的方式——逃。

只要他離雲遊遠一點兒，他就不會再被這種酸澀的情緒困擾了吧？

只要他們之間不再有什麼交集，他就不會再因為雲遊而失控了吧？

……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雲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怔了好幾秒鐘，他十分迷茫地問6寒山：「你……又是在開玩笑嗎？」就像是那天在6寒山房間裡，6寒山曾經開過的那個不恰當的「玩笑」一樣。

「……」6寒山沉默了片刻，語氣淡漠地給雲遊判了死刑，他說，「我不想和你坐同桌了。」

迷茫，無措，委屈，難過。

一瞬間，無數的情緒翻湧上來，讓雲遊心裡有些悶悶的。

倆人認識了快十年，坐同桌也快十年了，這是6寒山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換同桌。

「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雲遊輕輕地掐了下掌心，自然不甘心就這麼不清不楚的，他的語調輕輕地，問6寒山，「是我哪裡做錯事情了嗎？」

「我、你……」6寒山不敢看雲遊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別過頭，突出的喉結微微滾動著，片刻，語氣硬邦邦地開了口，說，「沒什麼理由，就是不想了，和你坐一起我覺得不舒服。」

「那萬一我再不舒服怎麼辦？」雲遊還是覺得不甘心，更用力地掐著掌心，感覺到絲絲縷縷的銳痛，他的語氣也不由得尖銳了起來，「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你是打算不管我了嗎？」

6寒山張了張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雲遊的呼吸猛然一窒。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重，6寒山又冷著臉補充道：「你現在已經十六歲了，比咱們剛認識那會兒身體好多了，這兩年也就前段時間剛開學的時候暈倒了一次，其他時候跟正常人一樣，不一定非得需要我在你身邊。」

「……」雲遊側目，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鐘，最終簌簌地垂下眼眸，語氣中有些難以差察覺的委屈，「……對不起，我沒有想要道德綁架你的意思，我只是習慣跟你坐同桌了，猛地要分開，覺得有點兒不適應。」

6寒山的餘光看著雲遊，嘴唇微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只是別開了眼睛，語氣顯得有些涼薄，說：「慢慢就習慣了。」

「嗯……」雲遊低著頭，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的鞋尖兒，聲音輕輕地說，「我知道。」

座位是班主任提前排好的，在表格上，雲遊和6寒山的名字還挨在一起，下課之後，6寒山徑直走到老師身邊兒，俯身低語了幾句，雲遊感覺到班主任的目光朝自己這邊兒看過來了。

但他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趴在桌子上，枕著自己的手臂，避開了班主任探究的目光。

-

雲遊不知道6寒山那邊兒是怎麼跟班主任說的，總之倆人的位置被調開了，雲遊的同桌是個有些靦腆的小女生，名叫俞書桃，白白淨淨的，戴著個黑框眼鏡。

倆人之間的相處還算融洽，但也無，雲遊不是那種太愛說話的小孩兒，尤其是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俞書桃顯然也是，他們經常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和雲遊與6寒山的狀態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