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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第1页）

今夜似乎不那么平静，在多数人已沉沉睡下的时间，皇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小宫殿灯火通明。

数名官员齐聚于此，为了女子为官之事求见他们的帝王。

皇上故布疑阵，让朝中的某些官员认为那个叫叶唯的女子是他喜欢的人，会任命她为校尉不过是君王宠溺女子的手段，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进入后宫，成为君王风流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这样能骗过那些畏惧皇上、不愿横生枝节的官员，却瞒不了他们这些亲信。

他们中有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就跟随的世家子弟，也有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重臣。君臣相处数载，他们不敢说洞察君心，却也能保证皇上绝不会因私情把朝政当儿戏，随意赏人官位。

他任谁为官，只会因为那人当得起。

从昨天到今天，他们已经把叶唯入开封府的所作所为了解清楚。平心而论，以她的能力，如今这官位的确当得起，加上救驾的功劳，纵使身为女子，破例为官也并无不可。

可问题在于皇上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

国学院是皇上提出要建立，如今初建，受限颇多，短期内无法广收学子，暂时要靠增加入学条件来控制入学人数。

可那条条规则，对入学之人的限制良多，唯独不曾限制学子是男是女。

宫殿之中，皇上身穿玄色衣袍坐于上位，下方跪着曾为他出生入死、

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的股肱之臣。

为首的吏部尚书吕致挺直脊背，双臂环于身前，朗声道：“微臣想问皇上，究竟只是破例一回，还是要彻底打破女子不能为官的祖训？”

帝王面上毫无波澜，语气淡淡地反问：“是前者如何，是后者又如何？”

“若是前者，臣等自无话可说；若是后者，臣等当反对到底。”

吕致掷地有声，眼神中隐隐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反对朕？”

皇上语气依旧平淡，“看来是朕太过仁慈，纵的你们一个个胆大包天。”

众大臣的心沉入谷底，皇上此言便是承认他的目的是后者。

皇上看向他刚提拔起来的礼部侍郎，道：“邓承知，当初你就是在这指天为誓，说要效忠于朕，如今竟也要反对朕了。”

邓承知先是叩首，接着起身道：“臣不曾背弃当初的誓言，但为臣者忠君，不只要对君王言听计从，更要在君王出错时出言劝诫。”

“朕何错之有？”

“违背‘女子不能为官’的祖训，罔顾朝纲任命女子为官，还不是错？”

邓承知道。

“朕如果没听错，方才吕致可是说，若朕只是破例一回，你们便无话可说。”

皇上道：“既如此，便是你们也认可叶唯为官，为何要说朕错？”

“皇上——”

吕致激动道：“这一名女子为官和天下女子皆有机会为官岂能相提并论！”

“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朝堂本就不是女

子该待的地方。皇上英明神武，封一女子做个无实权的校尉，朝堂上下纵使再不情愿，也不会因此公然违逆皇上。可若有朝一日，皇上允许女子科考为官，定会遭到文武百官的反对。到时群臣结党，朝堂动荡，宁国又要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请皇上三思！”

其余几人纷纷叩首道。

皇上向来说一不二，他们敢这样忤逆犯上，已然做好承受帝王之怒的准备。

令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皇上好像没有动气。他沉默片刻，略带好奇地问道：“真有那一日，你们是站在朕这边，还是和旁人一起与朕做对？”

跪趴在地的官员们被皇上这句话问懵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殿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静，过了良久，吕致才起身道：“若为江山社稷，前路再难再险，臣等也愿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