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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不能给启人丢人。
四喜含着泪,一字一顿的说“我,要,见,定,远,将,军。”
刑部侍郎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哼,还真不是一般的软蛋,别说用刑,连审都不用,自己就先亮了底牌,若不是将军有交待,真应该让你尝顿鞭子再说。”
刑部侍郎撇了卷宗“信物拿来”
四喜哆哆嗦嗦的说“在袖子里”
他不记得了,是不是在这个袖子里,换衣服的时候好像带了又好像没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个东西揣在身上,好像有预感一样,可是今天真的忘了,到底在还是不在?
一个狱卒摸上他两只手沿着手紧紧扣住他的腕子,一直摸到肘部顺着手臂摸了回来后才插到袖袋中,又有一人问“不是放在别处了?”
不等四喜说话就把手探到四喜胸口处,隔着内衫摸啊摸的,侍郎响亮的咳了一声后,那人才伸到里怀“呵,东西还不少呢!”
终于有人在袖笼里掏出玉佩,刑部侍郎冲那人点了点头,那人走了出去,好半天,四喜感觉自己在众人的视线里已经萎缩成一粒尘埃。
如果满禄不救他怎么办?四喜寻摸着哪处硬的地方,找个不太引人注意的空档,他撞过去好不好?他记得泡茶楼的时候听过说书人讲前朝大忠臣被抄了家,皇上把他两个女儿送到妓院,按理说世人该敬重将军人品,没人嫖才是,结果她们宾客满门的竟然成了花魁娘子,只因为将军女儿做鸡没见过,一定要过瘾才行,他现在就是陷入这么的境地,他不要听到这些狱卒向别人炫耀自己上了王爷的禁脔是何等的荣耀。
死,宁可死,也绝不让启人的名声受损。
囚禁启兆的别院里,宗人令站在门口踌踱往复,寒风瑟瑟,宗人令两手揣在袖笼里皱眉,霜降已过,还有两天就立冬了,潺潺不断的雨水显得寒上加寒。一把黄盖伞闪过院门,宗人令整衣袖行跪拜礼“参见”
圣上两字还没出门,被宣德一个手势止住了,“如何?”
四喜没想到满禄是亲自来的,而且来得还这么快。满禄把他抱上马车,盖了条毛毯,瞅了一眼后就下车纵身上马,领着一队人亲自护送他回家。四喜包在毛毯里抖个不停,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其实冲过去的一刹那他也没想过要死,他坐在地上就那么等,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的一齐瞅他,那眼神,夹关淫秽夹着恶毒,像刀子一样,一柱香的功夫就像被凌迟了一番,那刀子隔着衣服在皮肉上钝钝的拉,割得人生疼。
趁人不备,想都没想,就朝着那个火炉冲了过去,四喜没怎么惦量,就是觉得机会难得,不能坐以待毙。整个屋子里没有什么硬的地方,墙太远,几案后面坐着刑部侍郎,只有吊在火炉的那个铁斗一人多高,无论是高度还是硬度都能保证一撞就死。
司狱都是什么身手?虽然冷不防的让四喜冲了出去,还是一甩鞭子把他给兜了回来,四喜来不及看侍郎的神色,只是觉得有道凶狠的目光从几案后射了出来。那是牛筋刑鞭,司狱用鞭子把顶着四喜的下颚把他挑了起来,四喜两脚脚尖点地,脸憋得通红,好像下颚被捅漏了一般。就这时,满禄冲了进来,一瞪眼,上来一脚就把那个司狱踹出去米,撞到墙上吐出一口血,又飞起两脚把挨着他的两个司狱也踹了出去。
四喜揉了一下眼睛,回了回神,马车停在猫耳胡同自家宅前,挑开车帘往外看看,黑漆漆的夜。借着蒙蒙月光,看见门前站着两个侍士,那是满禄的人,马车后面、前面巷口,散布的都是满禄的人,四喜的手不禁微微发抖,他只是一时冲动想让满禄救他,他忘了,满禄是会索求补偿的。
趁着车还没停稳,四喜挑帘欲下车,脚还悬在空中就被满禄一把托住,满禄抬头看他,因为很生气,眼珠都跟着向上用力,露出一个典型的阴狠狠的三白眼,吓得四喜一哆嗦,满禄托着他的脚往里一送,四喜就跟头把势的跌进车厢内,撞得耳鸣不止嗡嗡直响。“想死?还是演戏给我看,啊?要让人看看你对那瑞王爷有多钟情?那就应该到他眼皮子底下演去,给我看?找死!”
满禄两手撑着车厢两侧,伏在四喜上方,硕大的鼻子呼出两团热气,像恨极了的豺狼。他是恨极了,真恨不得张嘴咬碎了四喜,把他撕成一块块儿的,一口口咽到肚子里才好。看到四喜蜷缩在车角,浑身抖个不停,满禄一把拎着四喜的后脖领子就把他提到了眼前,四喜的脖子上有道鞭痕,是那个司狱用巧劲勾回来的时候,勒伤的,下巴上也有一片青淤,满禄的手指轻轻滑过四喜的脖颈,四喜眼泪汪汪的看他,满禄胀热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这孩子是被吓坏了,他哪见识过衙门里的阵仗啊!
轻咳一声,煞气骤减,“四喜,四喜?”
满禄半跪在四喜面前,拉着他的手,四喜的手用力往回缩,结果整个人都被满禄拉过来拖到怀里。满禄合拢双臂抱紧四喜,四喜像刚洗过澡的小猫一样,颤栗不止,额头鬓角湿漉漉的冷汗直流,看着他的额发颤微微的在眼前晃动,满禄把鼻子紧紧贴着他的头顶,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有着淡不可闻香味儿,像药草又像奶香,那是四喜特有的味道。
“四喜,我不生气,我的玉佩你一直随身带着?”
“”
满禄用手摩梭着四喜的头顶,贴着他的额发大掌滑到脸颊,感觉到那颤栗轻微了许多,满禄托起四喜的下巴,让他仰脸看向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微张的红唇,哪有半点儿骄傲,只剩下一副无知无措的模样“四喜,你知道我要什么,我不想强迫你。是你找的我,就应该知道怎么报答。”
宗人府里,宣德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小未子拿了个黄色软垫垫在宣德身后,宣德欠欠身,瞅着自己的手指,闪烁的火烛照得启兆的影子飘忽不定的闪来闪去,半晌,宣德对宗人令说“给祥王爷赐座。”
一张墩子送了过来,启兆缓缓的坐了下来。
“听说你一直吵着要见联?有什么话要交待吗?”
“圣上”
启兆闭了闭眼睛,他叫的不是皇兄“微臣赤胆忠心,天日可鉴。”
“我知道启兆,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小时候这位兄长可是正妃生的,与他们兄弟不怎么近便的。
“有一次下雪,你和启人在院子里堆雪人?”
“记得,圣上当时教导臣弟,身为皇子地位尊贵要注重风仪。”
“是啊,你记得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不记得了”
启兆摇摇头,宣德笑笑“不记得就不记得罢,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替何远吉报不平?”
启兆沉声说“何远吉是冤枉的”
宣德点点头“何远吉可能真的是冤枉的,可他实在只适合在殿堂内纸上谈兵出谋划策,不适合驰骋杀场,何远吉心太软,易动情,优柔寡断却也愚忠,抄了他全家是不想留后患。李哲安心杀敌,匪患一平四海皆定,鞑靼才会急着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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