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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可是他都還沒有問看見什麼呀。
師蘿衣捂著臉,皺起眉頭。她做魔修時的煞氣和冷怒湧上心頭,下意識抬手凝聚仙法,想要向卞翎玉逼問出解藥。
兩人沿著來路走,丁白冷得涕泗橫流,他的五感幾乎要消失,然而空中又開始盪著黃昏時的香氣。
卞翎玉臉色變得難看,一字一頓重複:「你說你後悔?」
師蘿衣也不知怎麼辦才好。她不想死,自己死了,涵菽長老兩個月後怎麼辦?爹爹怎麼辦?
她聽說,人聽說仇人比自己更可憐痛苦時,或許會放下仇恨。
她也不知道突然生的哪門子氣,師蘿衣臉頰都被捏疼,卞翎玉卻驟然鬆開手,轉身出門。
「沒看見。」
丁白動了動鼻子。
「我比你都……咳咳……都後悔,你要什麼補償,或者想讓我受什麼懲罰,你好好和我說。」她咳得滿臉通紅,仍舊沒法咳出藥丸。
她嘆了口氣,生出幾分不合時宜的無奈來。
來的時候卞翎玉需要他推他過來,此時他卻不要人碰,自己下山。
「公子,你有沒有看見……」
師蘿衣看見了一雙冷得徹底的眸。
他目睹師蘿衣帶著濕氣的眼睛瀰漫出驚慌、恐懼、絕望,最後師蘿衣臉色鐵青,噌地坐起來,趴在床邊,試圖吐出丹藥。
師蘿衣從前依稀只覺得卞翎玉病弱,可是現在月光下,少年如煞神,冷笑開口:「你要解藥?無藥可解,等死吧。」
然而看著少年迎向風雪的背影,又想起自己睜開眼看見的那一剎那眼神,師蘿衣抬起的手最終放下,金色光芒的術法也在掌中消散。
卞翎玉知道自己性子不討喜,他也習慣了師蘿衣那樣的厭惡。哪怕她以為自己給她餵毒丹,也無法再令他結冰的心刺痛。
其實師蘿衣當著他面催吐的動作,並未惹惱他。卞翎玉上山三年,和師蘿衣相處的機會寥寥無幾。
這便是理虧的壞處,不論如何,她不能、也不願對卞翎玉下手。
她身姿輕盈,轉瞬消失在月色下,如隱在雲中翩然的蝶。
他鎮定下來後,一眼就能看出師蘿衣生龍活虎,和「死」字半點不沾邊。她以為自己給她餵的什麼,毒藥?
完了,她頓時一把拍開卞翎玉的手指,趴在床邊乾嘔。
每次見面,她便會用一種警惕厭煩的目光看他,偶爾還惡語相加。
「公子,你有聞見什麼香氣嗎?」
卞翎玉沉默了片刻,道:「興許是毒藥。」
丁白閉上嘴,就知道和他說話是個錯誤。這麼香的東西,怎麼會是毒藥!他聽出卞翎玉語氣中的慍怒,不敢再問。好在很快鼻子都被凍得沒了知覺,丁白再也聞不到什麼。
兩人回到外門弟子的院子,都快天明了。
借著熹微的光,丁白驚悚地看見,那冷淡如玉的人,胸口之處,漫開絲絲紅色。
「你……你……」
卞翎玉拽緊那塊衣服,蹙眉遮住傷口,沉沉道:「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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