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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尘1（第2页）

因而她常年幽居于沈家后宅，从不出门。

采青还记得，当时她和采玉战战兢兢地踏进大老爷特地为夫人建造的二层小楼，原以为会见着一个披头散的疯女人，却不想先撞进双清澈透亮的猫瞳中。

猫瞳的主人倚在床边，脖颈修长，雪肤玉容，一件普通的月白寝衣被她穿得玲珑有致，煞是好看。

带她们来的嬷嬷对着那个特别美丽的女人说：“夫人，这是老爷为您新挑选的丫鬟，以后就由她们照顾您起居。”

女人没有反应，片刻后才讷讷道：“如玉哥哥呢？我要见如玉哥哥。”

嬷嬷并不答言，只略略叮嘱她和采玉两句，便扭头走了。

那一刻，采青就在心底猜，这个所谓的大夫人，在府中根本没什么地位。

随着时间流逝，采青当初的猜想逐步得到证实。

一来身为沈家家主的大老爷几乎从不在朝阳苑过夜。

二来掌管沈府中馈的是大老爷的爱妾——香姨娘。

三来大夫人她是个傻的。

生张绝色风华的脸蛋，不犯病也不懂得讨爷们欢心，日日蜗居在这朝阳苑中，只一味地吃药休养。

身子却越养越差。

人也越来越糊涂。

听送饭的六婆子说，夫人刚嫁进来的时候，精神着呢，一天要跟老爷四五回脾气，屋里摆件更是摔了个遍。

老爷受不了，才将她安置在朝阳苑不管不问的。

而今，她终于要把自己作死了。

借着明亮烛火，采青细细打量宋韫。

长眉浓秀，猫眼晶亮，美还是美的，但惨白青紫的唇色已显出死相。

回光返照，采青和采玉对看一眼，彼此都清楚，这位大夫人很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

厚重的毡帘被掀起，屋内的暖香被搅乱，混进来一股冷冽的淡香。

随着那股冷香逼近，宋韫终于见到了沈璎。

她以为他讨厌她，以为至死他也不会再见她。

可真到了弥留之际，他到底来看了她。

时任内阁辅的沈璎，穿身墨蓝锦袍，身姿挺拔，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