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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7 異類（第1页）

蘇雲暢的真正目的——他想要的「自由」——使得他即便還對自己的想要懵然不知之時，從小的，他也早已展露了他天生就異於常人的「特別之處」：

越是跟他的已有認知差異甚大、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想法——他對它們就越有興，越想知道此人究竟是如何去看、去理解，才會產生出那樣的想法的？

才會如他堅持自己的想法才是恰當的一般的，他們也同樣有他們自己的『合理理由』來堅持他們自己的那套想法？

——哪怕，是跟他的想法根本南轅北轍，但在他們那裡卻竟然也能成立，能夠自圓其說？

就是因為從小就偏好於像這樣去探究與他人的不同，而非簡單地去判斷、爭論個對錯輸贏來；——再加上，後來又得遇一位遊走四方的高人——經過那位高人對他曾有過的短暫、有針對性地培養，就更加強化了他這樣的天性偏好，——這才使得，當蘇雲暢自那位高人短暫停留後又離開後，時隔了21年後，當他不期遇上了柯清雲，因為看著她對周允瑞的冒犯、以及她說的那些事——與他過往所知道的那些會質疑、甚至是公然表示不服聖意的人所言及的，——其實有著從思考角度、權衡標準、乃至整個價值體系（對萬事萬物的認識理解上），都存在著本質的差別——是這樣的柯清雲，她是從一開始就不認同他們雁國人所習慣認同的「雁國，雁國的一切，都該是屬於『雁皇』的。是理所當然的。」——的這套觀念。

當蘇雲暢看出了柯清雲跟他，跟他們雁國人，其實從一開始的在認識、理解一件事、一個事物等等的基本層面上，就已經有著本質的差異的時候，——蘇雲暢那已經沉寂許久未犯的老毛病，一下就犯了。

自從他認識柯清雲至今，還從沒有過的第一次對她充滿了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好奇。

此時，他看柯清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他十分有興深入研究的『研究對象』一般。

沒有物化她的意思，但也沒再把她當個『人』來看了。

看著柯清雲，蘇雲暢就像在看著一個有著很多他很有興一探究竟的、是由滿滿的有別於他所熟悉的「陌生」「差異」聚集而成的集合體一般。

而且，這「集合體」的裡頭的一切，還是個能夠自成體系的，能隨時隨地隨境微調變動著它裡頭的各樣成分及外顯表達的靈活的……動態系統。

也就是人們口中的——所謂「生命」。

不是說柯清雲是他眼中的「生命」，而是她裡頭的那些東西的聚集湧現的外顯狀態，並不似只是個簡單的「歷史記錄」，而是一個「活物」。

它會動，會變。——最重要的是，它整個兒的這樣的既變化著又始終穩定著的的整個動態的存在狀態——這樣的整個系統，讓他好奇到都有些著迷！

這讓蘇雲暢久違地暗自興奮起來。

然而，與他那久違的突然被喚醒的好奇相伴隨的——同樣被喚醒、讓他重記起的他過去的那些經歷，又讓他在現在會比過去更多了份必要的警惕：

如今的他十分清楚，若不想因為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而幾乎處處受阻的話，就要謹慎隱藏好他自己的真面目，絕不能再把這樣的自己自認為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興——直接表露出來，甚至直接向對方提出希望她配合……

現在的蘇雲暢已經能夠認清並預見到一個事實：

跟他兒時接觸到的那些祖宅那邊的人也沒什麼本質差別的雁京這邊的人——包括了雁皇周允瑞，——若是讓他們知道了他這樣的打算、這樣的興，還打算要付諸行動以滿足他自己的好奇……

那他們多半都會跟他小時候身邊的那些人一樣，都將會視他是異類；並先就會在行動上表現出來——無需言語就能直接讓他感受到——他們對他的警惕、排斥、不信任。

更何況，這次他好奇的對象，還是本身就很危險的柯清雲！

弄不好，他隨時都可能會沒命……

所以，蘇雲暢心裡的那久違的興，此時必然是要隱藏得讓人微不可覺！

另外，好在除此之外，蘇雲暢還是有其他能夠說能夠做的事——尤其是現在又多了要考慮到他自己的好奇尚未得到恰當的機會來滿足，——那他當然要好心地幫忙他的研究對象——柯清雲——解圍。

不管柯清雲買不買他的帳，他這麼做，也還是會對他們兩個以外的其他人產生影響。

蘇雲暢就不信，就算不能直接對柯清雲施加影響，難道就不能通過他們共處在的這整個雁京城裡的其他人，利用他們——利用這整個「環境」來對柯清雲施加影響？

有時候，「關係」的靠近不一定就非得是兩個人自己的主動選擇，還可以是「環境」逼迫的不得不的被動選擇。

——只不過，對於柯清雲，像這樣的逼迫，逼她一再縮短與他蘇雲暢之間的私人關係的距離……

蘇雲暢心裡清楚——這步調，可得走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如果他還不想死的話。

畢竟，柯清雲到底有多少後路，他根本不清楚。萬一逼急了，沒準自己還沒得逞，就先被她給了結了。

對於柯清雲能夠隨時要了他的性命——蘇雲暢早已不再懷疑。——然而，也恰是這樣極高的危險性，才又更加激發了蘇雲暢一旦產生好奇就更想嘗試去觀察、研究、了解的那種躍躍欲試的冒險衝動……

好容易才壓抑住心中此時的亢奮，佯裝著鎮定的，蘇雲暢故意跳過了柯清雲剛才數落、質疑、警告周允瑞的那些話，就之前柯清雲說的那些，明著是幫周允瑞，實則是在幫他自己拉近跟柯清雲的距離地問柯清雲道：

「你說的那些，我們之後自然會查。但我有預感，我們最後的查證結果多半不會跟你說的有多大的出入……所以，我想先提前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問。」柯清雲回應道。

他倆對話的期間，周允瑞也自己趁機調適了剛才還不好轉變的心態——就算此刻強行口不對心地給了反應，怕也只會是讓所有人都覺得可疑，而不會贏得他現在希望得到的柯清雲的信任——他需要她的幫忙，在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