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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正是,以后振生还要张兄多多照顾!”
余六河客气的说道。“余长官,我有个不情之请,今天中秋请你在我府上过,我还有事想和你商量。”
余六河还想推辞,又觉得人家也是有诚意,张春明见他犹豫就紧跟着说了句:“您是振生的六叔,我想和您商量商量振生的大事。”
余六河也觉得如果在推诿下去,未免让人觉得自己太过傲慢,他也正想听听张春明要和自己说什么关于余振生的事,便略一思索答应了张春明。两人进了张记的,在堂屋落了座,张春明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瞒余长官,我是看好振生这个孩子,按说我家张芳也是不愁嫁的,可是眼下世道不太平,尤其我家芳儿现在的年纪就这样桀骜,只怕再读了高中,或是上了大学怕是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上了。不过,作为父亲我知道,张芳是孝顺孩子,不会不听我的。我想趁着还能管他们的事,给她把亲事定下来。”
余六河没想到是这样的事,他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余长官的意思是不看好这件事?”
张春明被余六河笑的有些糊涂,他疑惑的问道。余六河摆摆手:“张兄说的的确是件好事,你对他这么器重,我这个当六叔的也替振生高兴。只不过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一来这是父母之命怎么说也得问过我二哥,二来恐怕您不了解振生这孩子,别看他平时不言不语,这蔫主意可是正的很,这事我倒还真想听听他怎么说。”
“您说的是在理,可您是他亲叔,我倒是想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余六河有些好奇,按说十六七岁定亲也不是什么个例,在老家有的十三四就定了亲,更别说什么娃娃亲了。但现在是民国了,很多新潮思想都推崇婚姻自由。张记不像是老古板的做派,怎么在女儿的婚事上这么着急。更让他有奇怪的是,明明张记现在是大喜之际,张春明的神色竟透着淡淡的焦虑。余六河倒是一点都没看错,眼下张春明还真有件让他心神不宁格外焦虑的事,更是一件不能对外人道的事。他听王纯说,王纯的侄子看上了张芳,正央求王纯从中周旋。“我的女儿绝不嫁日本人!”
听到王纯说这事张春明就暴跳如雷。王纯却有些委屈,她是那么的在乎张春明,但自己的身份也是日本人。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张春明,如果自己的侄子没有那天的荒唐事,说不定自己还能为他说点好话。但现在,张春明已经抗拒他是日本这件事,更是个品行不端的日本人,这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她只好带着歉意委婉的安慰着:“春明,你先不用着急,这只是孩子们的事。我只是担心我叔叔会插手这个事......”
“谁插手也不行,王纯,你也给我搞清楚。我是对你负责才会跟你在一起,我们之间与你父亲和你的叔叔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我的女儿,绝对不可以嫁给日本人!”
张春明说完就砰的一摔门离开了芙蓉街王纯住的那所房子,王纯被那砰的一声惊得一闭眼,然后缓缓的在桌边坐了下来,她心里很清楚,张芳本来就容不下自己。自己进不了张记,那就没有名分。她在乎名分吗?可以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在乎过。甚至她觉得像现在这样也挺好,但她那天看到张春明夫妇带着张蕊看张芳的演出,心里又有着不尽酸楚和失落。她多想和张春明像一家人一样,而现在什么都不是。堂屋里的张春明沉默中轻轻叹口气,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对严彩蛾提,女人除了担心做不了什么有益处的决定。他更知道不能对张芳说,自己女儿的性格是刚烈的。更何况这件事只是王纯对自己说了一点点是曹田小雅的想法,但仅仅这点想法就足以让张春明心惊。尽管现在天津的治安还算不错,尽管洋人都有各自划归的租界,但洋人的烧杀抢掠的劣迹像是贴在人们疤痕上的一张薄纸,只需一阵风就能吹开看到伤痕。尤其这几年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那边逃难过来的人更是把日本人罪恶看的清清楚楚。被日本人惦记上就绝对不是好事,哪怕只是个羽翼未丰的曹田小雅,或者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个曹田小雅是特派的翻译官,他的父亲就是个中国通,他更是个披着人皮的狼崽子。想来想去,张春明决定给张芳定亲,哪怕让女儿早早的成亲,也要断了曹田家的念头。这么想着他就想到余振生,又听张芳说自己请不动余六河,便不顾身份的亲自站在街上等着余六河。可是这些事,他又不能对余六河言明。不说透是自己看中余振生,说透了就是求着人家娶自己的女儿,这里的意思可就变了味。所以,他等着余六河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听到余六河并没有直接决绝,他到稍稍放了点心,又跟着说道:“我也是才听说余长官就要道hen省上任,想着若是您走之前能商定此事才好,所以今日才冒昧的提出我的想法。”
余六河沉思了一下,对于振生来说这的确是件好事,五哥不在了自己本以为留在天津,现在时局变化不得已又要离开。自己在的时候,像彭晋武这样的人都会另眼看待余振生,自己一走那振生就没了依靠。人心这东西难测,人又是都是趋炎附势的,要是真能做了张春明的女婿振生也算是在天津扎根了。“张兄,您的美意我替我二哥谢谢您。这件事我倒觉得也是件好事,我这次去河南之所以走的急,就是想绕路回趟山西,不如我把您的想法带去,听听我二哥的意见。不过您放心,据我所知振生尚未定亲。”
张春明听了脸上就露出笑容:“这感情好。”
“不过,这个媒人我是做不了,我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恐怕耽误了孩子们的大事。我觉得倒是有个人合适.....”
“你说我姐夫雷霆?”
张春明眼睛一亮,心里懊悔怎么把这么层关系忘了,雷霆前几天才离开天津,说不定今天都已经回到汾阳过中秋节了,要是那时候让雷霆做这个媒人,恐怕现在都能接到报喜的电话了。“不,我是说雷正!雷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雷霆在丧期是没办法做媒人的,您这事说的好像很着急,既然这样就请雷正出面才好,而且雷正私下里和我二哥交情也是要好的。”
“正是,正是,真是太好了!”
张春明憋了好几天的事,好像一片乌云一直笼罩在心头,现在有了解决的办法就仿佛乌云被阳光撕裂开一条缝隙,有阳光招进来心里有了希望:“我这就给雷家电报。振生他六叔,你稍坐片刻,说好了不许走,晚上一定要留下来!”
他这么说着仿佛又不放心一样,要出去电报又折身回来走到内院的门前冲里面说着:“彩蛾,振生他六叔今天也留下,我要出去办点事,你陪他六叔说说话,别干冷了客人。”
这心里一高兴,人的精气神提起来,就连称呼也直接从余长官变成了振生他六叔。余六河听着便笑了笑,抬头看看时钟又在想:“振生去了半天,也该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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