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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韞和從床上起來，輕輕喚了許霽兩聲：「阿霽？阿霽？」

確認人真的徹底睡過去後，他才動作輕緩的扶著許霽的肩，生怕把人吵醒般的讓對方身體輕輕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再把人緩緩放下來，讓他躺在床上，又把被子給許霽輕輕的蓋上，這才關燈。

黑暗中，他看著許霽的臉，一時間入了神，江韞和抬手，碰了下許霽的臉，這是他求而不得的人，從回來後，就一直克制的情感。

他怎麼甘心只做朋友呢？

「阿霽……」江韞和低低的呢喃了一聲，含著情愫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又消散，隱秘的仿佛只有這無盡的黑暗知道。

可是許霽已經醒了，從江韞和給他蓋被子的那會就醒了，他最近的睡眠並不深。

江韞和的話語，明明直覺上許霽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可是又說不上哪不對，只聽到江韞和繼續開口：「我喜歡你。」

許霽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太過不可思議，他一時反倒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醒來拆穿江韞和嗎？那樣兩人未免太尷尬了。

只有在黑夜中，這種生長在陰暗中的情感開始暴露無遺，他彎下腰，像是飲鴆止渴般的，輕輕去吻許霽的唇。

許霽在黑暗中的感官格外敏感，他下意識打撇開了頭，江韞和的吻輕輕擦過唇畔和臉頰，兩人都僵住了。

江韞和大概沒想到許霽是醒著的，他愣了一下，不禁苦笑，明明那麼多年都過去了，也不差這麼一會，可就這一次的失控而已……

「你都聽到了。」江韞和的聲音溫柔而寵溺。

許霽推開了他，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尷尬。

江韞和打開燈，房間光線一亮，兩人都只能被迫的注視著對方的所有神情。

「阿霽，如果你打算和傅應深離婚，那麼，之後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

江韞和用著最溫柔的語氣卻說出讓許霽覺得無比荒誕的話。

「江韞和，你在說什麼？」對許霽而言，江韞和說喜歡他的這種炸裂程度，無異於他在傅應深那個房間裡看到滿屋子的畫像那種感覺。

「你知道的，阿霽，你那麼聰明，知道我在說什麼。」江韞和的目光溫和，輕聲的把心裡的話娓娓道來：「你不是想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和傅應深分手嗎？不是因為我要出國，而是我意識到自己喜歡的並不是他，所以才提了分手。」

「這件事你可以去和傅應深求證，他知道的，我和他說過，阿霽，我喜歡你，所以這些年，我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到這一步，似乎一切都沒有再藏匿的必要了，這不是一個什麼好時機，他原本是想再等等的，可一切就是那麼不湊巧，他自以為清醒，卻還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失控。

許霽大概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傅應深和江韞和分手的原因，竟然會是他……

比起這個，更讓許霽震驚的還是江韞和的告白，他看著江韞和，神色十分複雜，似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對許霽而言，整個空氣中都是尷尬的氣息，可這個點實在太晚了，這個時間讓江韞和回去，他也做不出來，於是只能避而不談的對著江韞和道：「我今晚先去客臥睡。」

江韞和看著許霽閃躲的態度，對方離開房間，整個臥室重安靜下來，他眼中的溫柔漸漸淡下來，看起來竟有幾分的冷漠。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許霽剛打開房間門，就看到江韞和站在門口，許霽臉上帶著幾分尷尬，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和江韞和保持了距離。

江韞和的臉上有些受傷，他看著許霽，似乎已經整理了心情，溫和的道：「對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嗯……」許霽不知道該說什麼，神色也有些尷尬，隨後想避開江韞和離開房間。

江韞和也微微側身，讓許霽離開，就在兩人擦肩的時候，他抬手，抓住了許霽的手腕，許霽反應很大，下意識的想掙開，卻發現江韞和的力氣比他想像中大。

許霽雙眉緊鎖，抬眸，迎上江韞和的視線。

「阿霽，你知道吧，你當年那麼喜歡傅應深，你應該也知道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控制的，我也不是故意想讓你知道這些。」江韞和低聲的開口。

許霽停在原地。

「我喜歡你，喜歡了你那麼久，克制了那麼久，如果不是昨晚的失態，我其實想過一輩子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邊，可……是我不對，但阿霽，你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要遠離我，這對我不公平。」

江韞和說著說著，眼圈似乎紅了，他哀哀的看著許霽，隨後又低下頭，有些難過：「我沒有別的想法，就一個要求，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躲著我，疏離我可以嗎？即使不是愛人，你也是我最為珍視的朋友，我不想我們像個陌生人一樣，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國外，真的很孤」

許霽臉上有幾分的動容，他看著江韞和，良久，這才道：「你先鬆手。」

「阿霽。」江韞和抬眸看著許霽，微紅的眼睛，睫毛脆弱的發著顫，最後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讓自己鬆開了手。

許霽最終還是心軟了，他道：「我們還是朋友。」

江韞和聽到這話，眼中燃起幾分希望，他期冀的看著許霽，問：「那我的畫展，你會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