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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梁初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冷冷說道:「你這性子就缺些管,多被調教調教多懂事些。」
弓捷遠聽得極不舒服,又覺他老瞧著自己,心裡彆扭得緊,一聲不吭地往遠處游。
穀梁初也不阻止,只是由後盯著他的身影。
池子久無人用,又給莊頭著人死命刷洗一番,水極清澈。弓捷遠以為能被熱水遮住的部分其實都藏不住。
由後望去,粼粼的水波之下,一尾靈動銀魚緩緩行遠,不知自己身形曼妙。
午膳用得太遲,泡夠了澡天便黑了。四人不急吃飯,便在一處暖廊裡面圍爐賞雪。
白天時候雪雖未停,卻只零星形狀,到了晚間竟又變成鵝毛絮片,慢慢悠悠飛舞在空,賞看起來別有味。
弓捷遠靠在窗邊痴痴瞧著。
倒似遼東的雪。
穀梁初看了看他,對梁健道:「這樣景色不該飲茶,該煮酒的。」
梁健起身欲喚莊頭。
穀梁初又對他道,「司尉不善於酒,莫貪香烈,尋些梅子櫻桃一類的果子酒來,揀甜淡的。」
梁健便去吩咐莊頭尋酒,再燒一些耐嚼適飲的菜餚。
弓捷遠則懶洋洋道:「你們不必管我,自己喜歡什麼便要什麼就是。」
「不過四人。」穀梁初道,「作甚落你一個?酒量也該練練,他朝領軍帶兵也做一方大將,壯行宴慶功宴的,喝上一口便暈頭了,豈不讓人笑話?」
「一方大將?」弓捷遠立刻嗤笑一聲,「王爺怎可隨便玩笑?弓挽還有那一天嗎?」
穀梁初看著他的眼睛不做聲了。
弓捷遠也不做聲,仍舊轉開頭去看雪。他還有話未講——莫說自己拆了穀梁初質計用心,便只由這三人連日說話並不背著自己便能知道,他日穀梁初不再耐煩看管於他,弓捷遠大概也就保不住命。
難道卻去陰司領兵?
酒菜上來,不過是些肉筋豆乾之物,勝在烹飪精細。穀梁初示意梁健將些蝦干炸魚放在弓捷遠的面前,然後拿過莊頭尋來的梅酒,揭開蓋子聞了一聞。
酒很不錯,濃郁果味不掩酒香。穀梁初知其必有後勁兒,滿意地與弓捷遠倒了一杯。
弓捷遠瞧那酒液紅赤粘稠,又透著光,想起「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詩句來,不由捏杯在鼻,也仔細嗅了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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