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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人魚們從小就會裝可憐和示弱，因為只要他們這樣做，身邊的大部分人類的智商就會驟降至比他們更低的水平。

許沐沐此時就在使用這項技能。

專為和人魚約會建造的水上樂園，為了讓他們來玩特意清了場，宋北推著他走在開滿花的長道上。許沐一直很喜歡這些色彩斑斕的花。

「好曬哦。」小人魚嬌里嬌氣的哼唧著，用微涼的手指揪住宋北襯衣的下擺，實際上他只是不想坐輪椅了，出門前陳昔早就給他抹了老厚一層人魚專用的防曬霜。而且以人魚體質來講就這點陽光完全只是暖洋洋的程度。

「不舒服？」宋北立刻俯身很緊張地看著他。

「要抱。」許沐很自然地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很柔軟的發掃著宋北的臉側，癢得人全身都燥起來了。

「沐沐？」宋上將全身僵硬，手懸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心跳如擂鼓。

「要抱嘛。」許沐用額頭輕輕地蹭著他的臉，臉上的笑容明明蔫壞蔫壞的，卻好看得叫人腦袋一片空白。

於是宋北小心翼翼地抱著這條任性的小人魚，走過長長的開滿花的石板路，二十年沒有見過陽光的皮膚比雪還白，在他懷裡像是一堆輕柔的泡沫，仿佛風一吹就會飛起飄散。

人魚的頸側生長著能夠讓他們在水中呼吸的鰓，平時閉合的時候只在脖子的兩邊顯出一條鮮紅的線，這兩道天生的紅線顯得他們脖頸尤其的纖細修長，以至於很多人都會特意在脖子兩側紋跟他們同樣的紅線。

許沐的那兩道紅線是宋北見過最漂亮的，小人魚懶洋洋地攬著他的脖子靠在他懷裡，那兩道紅線離他的嘴唇那麼近，好像一低頭就能吻到，人魚專用的防曬霜的淡香一陣陣的朝他的鼻子裡鑽。要命。

走到了水池旁邊的時候，許沐突然單手勾住他的肩膀，帶著宋北一起翻進了水池裡去。

兩個人砸出一個巨大的水花，晶瑩的水珠嘩嘩落下的時候，許沐擁住他向水底沉去，宋北猝不及防嗆進一口水，但許沐仍舊帶著他繼續朝下。

於是宋北在一瞬間的僵硬過後，閉氣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任由他將自己拖下去。

許沐有些意外地眨了一下眼睛，但隨即莫名地在心底湧出一陣欣喜。

宋北勉強睜開眼睛，看見他的人魚王子衝著他露出一個從沒見過的近乎溫柔的微笑，然後那雙溫度稍低的手捧住他的臉，兩片很柔軟的唇貼上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呼吸還是該接吻，人魚壞心眼的給他渡一口氣又用自己的舌頭去勾著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全世界都被水浸泡著，陽光透過水麵打出一束束金色的光，所有的水都是藍色，嘩啦啦嘩啦啦的響。

許沐看著他和水一樣的藍眼睛，突然覺得自己想要游進裡面去。

但他好歹注意到了宋北逐漸因為缺氧而無力的手臂，總算又帶著他返回水面。

宋北跪在水池邊劇烈的咳嗽著，旁邊一直隱藏著的警衛員大驚失色地過來詢問情況，身為罪魁禍的壞人魚卻縮在水裡吐著泡泡賣萌。

宋北兩三句打發掉警衛員，嚴肅了一張臉把人魚撈出來抱在懷裡朝更衣室走。

「生氣了？」許沐沐特別不怕死，眨巴著眼睛戳了戳他的臉，觸感竟然意外的有點軟。

「沒有……」宋北把他抱得更緊了點，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構思措辭，「誰教你這麼玩的？」

「？」許沐歪了歪腦袋，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就是你在水裡……」宋上將把更衣室的門關好，小心翼翼地飛快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這樣。是誰教你的？」

過於純情以至於許沐完全愣住了。

「不……沒人教我。」他怔怔的答道，「我只是覺得那樣很好玩。」許沐一邊說著一邊看他的臉色，這的確是實話，他只是一時惡味發作才將宋北溺進水裡。

但宋北的反應卻讓他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拽著他的心，讓他不至於徹底的壞下去。

你完全可以溺死我。

然而他越是如此，許沐反倒越是捨不得讓這個人死去，而且在心底生出難以抑制的喜悅來。

「那你以後不要這樣跟別人玩。」宋北不知道他心裡這些彎彎道道，很耿直的教育小人魚。

在宋北眼裡他只是一個剛出生兩周的小人魚，就算做了壞事也是別人教的不好，例如那個陳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要是剛才許沐說那是陳昔教他的，估計宋上將現在已經殺上門去了。

「那可以跟你這樣玩嗎？」許沐看他這麼耿直的樣子，又忍不住想使壞，一臉天真的問道。

「咳……」宋北耳朵尖一紅，「可以。」

哇，老流氓。許沐沐睜大了眼睛。

「但是也不能被別人看到。」宋北又大言不慚的補了一句。

「為什麼呀？」許沐問道。

「哪有為什麼，你記住就好了。」宋上將沒法直視他那麼天真的表情，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耳朵都紅透了。

許沐坐在更衣室的小床上晃著腿，看他把自己濕透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在他伸手解著自己胸前的扣子的時候，許沐看他濕漉漉的眼睫和映著水光的藍色眼睛，突然想起來似乎所有人都告訴他宋上將是個脾氣特別差的人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