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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嗯」了聲，掀開壺蓋給顧問之看了眼，裡面飄著幾芽苦丁，雖然小卻味濃，「拍攝古裝劇原本就辛苦，現在又是六月，最是容易中暑，所以我才泡了些苦丁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家也只有苦丁茶。」說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去買茶杯的時候也沒想到家裡沒什麼人喝茶，水都燒好了，結果發現就只有這茶了，也不好只裝白開水，所以就--」

顧問之怔了下，倏而間指著王斌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個實誠的，說話也這麼直白，都對了我的口味了，還解釋這麼多做什麼。」笑聲爽朗卻又不含嘲諷，仿佛只是單純的覺得好笑。

「我有點後悔了。」

何碩聽著儲澤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也愣住了，「什麼後悔了？」

儲澤半蹲在樹蔭下，指著不遠處的顧問之，「你看看，這才多久，就被逗得笑成這樣，我就應該找個女助理過來，不行，小女生最喜歡顧問之這種成熟的男人了，回頭肯定把持不住。何碩，你說顧問之不會喜歡上王斌吧。」

「噗」

看到儲澤扭過頭，何碩趕緊憋回了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王斌那長相，能喜歡上的也不是常人，是吧，再看看老大你，身材好，長得好，簡直是完美。擱誰在中間選，那也都妥妥的選你啊。」

「也是，不過還是要注意點，你回頭告訴王斌，鬍子就留著吧，挺好。」

唔，顧問之會不會喜歡有鬍子的男人？轉念一想，好像顧問之也是一直留著鬍子的，是拍戲需要還是他就是喜歡？想到這，儲澤又扭頭吩咐道，「還是讓他颳了吧，不不不，那樣就顯得我心虛了，王斌那種大鬍子他肯定不喜歡，不然我也去留鬍子？」

「我留成什麼樣子呢，八字鬍？何碩，快去給我找一份鬍子的造型來！」

「......」何碩深深地嘆了口氣，他這是當助理麼，簡直就是管家好麼！

「何碩！快點！十分鐘見不到你的年終獎就沒了！」

臥槽！何碩翻個白眼，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猛地以百米衝刺的度沖了出去，只留下聲音在空氣中迴蕩，「別特麼老拿年終獎威脅人行不行！」

「哦，不然--工資？」

「多謝了，以後也泡這個就行。」顧問之笑完之後，看向王斌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親近。

「讓顧哥滿意是我的職責，可千萬別說謝。」王斌收好茶杯，也不打擾顧問之化妝，逕自到一邊找人閒聊了。

顧問之也有些沉思，他從出道以來就是周跋當經紀人，周跋能力和人脈都不錯，可不是個會照顧人的性格，他以前是另外一個年輕人在當助理，只是那人也多少有些冒失，後來楊家把楊劍送了過來，又是個半大小子，尚且不懂事的年紀，在事務上更是處理的一塌糊塗，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有個靠譜的助理是件多重要的事情。

楊劍從來不會注意到他有沒有口渴，也不會像王斌一樣主動說些笑料來逗樂，更不會做王斌現在做的事。從化妝鏡里看的明顯，王斌拎著個手提袋，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些什么小玩意兒，就在片場到處亂轉，看到個工作人員就送一個，這些人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可都說「小鬼難纏」，越是這種不起眼的工作人員，越容易不動聲色的給人下絆子。

而王斌送的東西雖然不算貴重，可說話尊重又懂禮貌，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只說是顧問之的助理，希望日後能多關照一番。

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顧問之發現，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連化妝師對他的態度都又溫和了幾分，不但言辭上親近，妝容也更為精緻，看到有些出汗趕緊再補了一遍妝，還貼心的把冷氣扇往這個方位挪了點。攝像師也笑眯眯的過來給他講待會兒的機位安排，讓他多爭取些鏡頭，就連做飯的何嫂都來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菜，可以多加兩道。

一時間，仿佛整個劇組都變得和善了起來。

顧問之有些惆悵，原本只是想著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可問題是王斌做的也太好了，要是這麼幹上二十來天，等楊劍回來了，一切恢復原樣，他還能習慣麼......

☆、第一場戲

「第一場戲，準備！」

梁堪扯著耳麥喊了聲，環形軌道和各機位已經就位，顧問之等人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調整情緒準備開機。

因為是第一場，通常都會選些簡單的文戲來一遍過，討個好彩頭，這場只有祭祀、大長老和青陽王的戲份，也是考慮著主演們大多是人，即便試鏡效果不錯，在真的面臨四面環繞的鏡頭時，也有可能因為緊張而發揮失常，所以顧問之和周天這兩個「老戲骨」才會同時上鏡。

「顧哥，怎麼辦，我、我有點緊張。」袁野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手心緊握著戰刀，另一隻手則不知所措的揪著衣角。

顧問之見狀，鬆開了手裡的權杖，給梁堪打了個暫停的手勢，上前衝著袁野略微躬身，說，「吾王，你可還記得當初部落蒙難之際，上天所降下的神諭？」

這是書中的原話，劇本中也原封不動的保留了下來，在青陽軍三次敗於赤勒軍之時，青陽王一度想要放棄被赤勒統占的半壁江山，安穩的當個部落王，諸將領所言皆沒有效果，唯有大長老，當著眾人面問出了這句話。

袁野微怔，片刻後也反應了過來，他能拿到男一的角色，在台詞上自然是下了苦工的，看著顧問之的動作之後，便將右手握拳，重重的砸在了胸口的皮甲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瓮聲瓮氣的回答道，「未曾敢忘，神諭說，希望之光便在黑暗之中，唯有戰鬥到底，才可獲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