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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送她到园门口,师傅按捺不住好奇,“姑娘,你家什么人住这里啊?”
因为她实在矛盾,有着过分娴雅的样貌,上车后就没说过话,看起来是个不好言语的主,来的呢,也是一般人摸不着门道的地方。但出行却又叫出租车,这样的姑娘,不会连个司机都没有吧?
且惠付了钱,没有多说什么。关上车门前,只交代他早点下山,不要在附近逗留。
远处翠山连绵,从碧林深处刮来一阵清风,隐隐约约有山茱萸的气味。
它卷起且惠的白裙,打了个旋,又从她的身边吹走。
面前两扇铜门庄重肃穆,门身上精刻云纹团花,鎏金铺首衔住两枚铜环。
且惠停下来,与门前那座白玉拴马柱对视片刻,忽然有种跨越百年的入梦之感。
“小惠。”
元秘书忽然出声叫她,“来了啊。”
钟且惠回头,脸上仍带着错落的痴痴懵懵,“哎,元伯您好。”
chapter05
元伯笑,“上午好。我估摸你也快到了,正打算来门口迎你。”
他是陈老先生身边第一人,就算是过去钟清源来拜访,也不敢说要他来迎的事。更何况世易时移。
“不麻烦的。”
且惠受宠若惊地摆手,低头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元伯往里一伸手,“往这边走,陈老在懋园喝茶。”
另有佣人过来,引着钟且惠穿过木纹格栅,步入一道四面无墙的空廊。
即便不认识,且惠手中端着食盒,也还是点头道谢:“辛苦了。”
“不客气,请跟我来。”
陈云赓去年退下来,这一辈子过分地兢兢业业,操劳出一身的旧疾。
在最后的卸任谈话中,也只提出要调养身体。
这才得了这么一座有温泉水流过的园子,聊慰晚年。
天气阴阴的,长条四方的青砖地上,散碎铺着掉落的松针。
老先生翻着一本旧书,听见有脚步近了,抬头看过来。
他发出苍老浑厚的声音,“小且惠。”
一切和十年前好似没什么分别。
陈云赓还是一件长衬衫,里面穿着白色弓字背心,很老一辈的着装法。
也是在不知岁月的深墙大院里,他张开膝盖坐在石桌边看书,抬起头和蔼叫一句她。
只不过那时候,有钟清源牵着她的小手,为她拨开头顶的树叶。
遗憾总归是有的,为她,也为陈云赓。
在这个老人家身上,且惠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英豪也有迟暮时。
原来,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又在极其残酷的斗争中存活下来的人,也会有老的一天。
“陈爷爷好,我来看看您。”
且惠笑吟吟点头,她把手里的盒子放下,“这次回家,给您带了点江城特产,都是现做的,日期很新鲜。”
陈云赓示意她坐,“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些东西自己留着吃吧。”
“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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