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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僧只户,还不如奴仆,寻常户要向国家交税,要服杂役,僧只户虽说看着不用这些税役,可一年要向一个寺庙缴纳六十斛粟,这就叫僧只粟,还被寺庙逼得离乡服役,其中五十多人被逼得抛妻弃女投河自杀。”
安慧,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女儿。
“那僧只粟,欠年贷出,丰年收入,看似是佛团利好贫民,可这些年来,寺庙贷出僧只粟用以牟利,就算今年有旱涝灾害,也非要责本还息。”
安慧咬了咬唇,“不是被长公主收留,我们都不知道,官府规定每月取利不得过六分,不得过本,可我们面对的,都是偿利过本,甚至翻改契券,贫弱者越贫,愈走投无路。”
崔松萝张了张口,一时只觉得荒唐,“这还是出家人吗?”
安慧红了眼,鹿偈过去拉了她的手,安慰地示意一切有公主做主。
崔松萝转头看向元煊,见她淡然誊抄了几张奏报,继而将一本账册压了上去,上头字,赫然是寺庙的借贷账册。
元煊淡淡收笔,“别怕,我既知道了,自然不会叫明年开春播种之时,再有人去陷入那般境地。”
安慧和鹿偈都站在一处,崔松萝看过去,两个小女郎眼底都泛着光。
元煊依旧安然坐在那里,长散逸,在昏昏的殿内,有些潦草,人人都当她是罗刹娑,谁知内里却是菩提心。
“晚上去请穆驸马来,一道用膳吧。”
鹿偈领命而去。
穆望这些时日,对元煊的态度都有些微妙。
上一次两人一道用膳,元煊将宣光殿内听到的透给了穆望,穆望果真顺着那一句去查到了城阳王三人瞒报军机之事,门下老臣在宴会上当堂揭破,也是借着元煊引火到太后党羽身上,虽说目的在直谏,元煊也的的确确被指着鼻子骂了。
此后许是穆望愧对元煊,两人在府中几乎都是错开的,元煊叫人去请,也没见到真人,只给穆望的随从留了句话。
穆望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带着一身风雪走进了殿内,见着上的元煊,站在原地掸了掸雪,方走近。
“延盛,寻我有事?”
元煊目光落在他的鞋履上,上头沾染着香灰与雪泥,只笑了笑,“有件事要你帮我,我诗文做得不好,你替我做两个颂圣诗,年下我哄一哄祖母。”
这一句倒叫穆望想起幼时入东宫侍学的光景,元煊样样都好,却总是不耐烦做那些面子上的文章,穆望年纪与她相近,关系又好,便自觉替了。
只是歌颂太后……他想要拒绝,却又收回了话。
太后精于诗文经书,元煊自被废之后定然荒废了诗词一道,替了便替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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