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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6屏道。
士兵把他領到一處單獨的牢房前,這座牢房比其他地方都要寬敞和乾淨,有一處石砌的炕床,上頭鋪著一張竹蓆,地上的草屑也沒那麼多。6屏之前囑託達生轉了幾層關係,才替嚴仞換到了最好的一間牢房。
他走過去,在天窗灑下來的月色和不遠處的火光中看清了炕上盤腿而坐的人。
那人身穿囚衣,雖然落了些許污垢,卻並不邋遢,他的身影挺直,一動不動坐在那裡,似是在閉眼冥思,長發散落在肩後,幾縷鬢髮將一半面容遮掩在陰影之下。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滄桑卻依舊俊朗的臉。
他嘴角似揚非揚,開口:「留安,你來了。」
聽到嚴仞這樣喚他,6屏眼前瞬間模糊。
席上的人下了炕,慢慢朝他走近,他胡亂擦掉淚水,看清面前高大卻瘦削的身影,道:「你……你怎麼瘦了?」
聞言,嚴仞摸了摸自己的鬍渣:「不好看了麼?要是變醜了,你不要我了,棄我而去了怎麼辦?」
6屏想笑卻笑不出來,眼淚不受控制往下掉。
嚴仞道:「別擔心我。倒是你,怎麼也瘦了不少?過來讓我看看。」
二人之間一個牢里一個牢外,只能隔著柵門在兩端細細端詳對方的臉。6屏總覺得一旁看守的士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但也顧不得那麼多,走近去貼著柵門仰頭看嚴仞。
嚴仞笑了:「還是那麼好看。」頓了頓,他補充,「真想摸你。」
6屏一愣,耳朵熱了。
「還想親你,抱你。」嚴仞又道。
6屏臉頰也熱了起來,嘴上嗔道:「都要被砍頭了,還說這些混帳話。」
嚴仞道:「沒騙你,真的很想。只可惜我已經許多天沒洗浴了,身上哪哪都髒,怕熏著你。」說完他還張開雙手給6屏展示他狼狽的一身囚衣。
身後傳來木棒滾落的聲音。
6屏轉頭,見方才看守他的士兵已不知何時退到一旁的柱子上去,一臉嫌惡地上下打量6屏和嚴仞幾眼,而後語無倫次道:「你你你你們自己在這兒說話,我先出去了,一炷香時間別忘了啊!」
說完他捂著耳朵,一邊嘴裡低聲罵著什麼,一邊走遠。
等人徹底離開了,6屏噗嗤一聲笑出來,道:「你看,人家都被你嚇跑了。明日一早,京城就該傳出……嚴侯爺有個患難與共的太監老相好這種流言了。」
嚴仞挑眉:「我不在乎,橫豎壞的不是陛下的名聲。」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別人也覺察不出來是什麼意思。6屏心裡又是難過又是甜蜜,他低頭瞥見柵門底下有個殘破的小碗,碗裡盛著半碗沒喝完的稀粥,上頭還飄著幾片菜葉。
他心裡泛酸,哽咽道:「在牢里也要好好吃飯,不能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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