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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年的臉近看更為惑人,迷離的燈光如煙霧,落在他的睫毛,眼睛上。
他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長高了。
曾經喻年只到他肩膀,被他笑話了很久,屢屢被氣得跳腳。
一晃八年過去,喻年的身高與他只差了幾厘米。
他再不用俯身遷就,只是稍微低一低頭,就能與喻年平視。
他看見喻年平靜地伸出手,對他說,「祈先生,久仰大名。」
祈妄也伸出手,與喻年的手握在一起。
雖然長高了,可喻年的手還是比他要小了一些,修長清瘦。
「初次見面,喻先生。」
他說出這幾個字,喉嚨里像藏了一把玻璃碎渣,颳得聲帶鮮血淋漓,但他面上平靜無波,依舊神色如常。
寒暄完,本來就應該要把手鬆開。
可喻年卻沒有松。
他望著面前的祈妄,像是漫不經心,隨口道,「一直聽聞祁先生的大名,沒想到本人這麼漂亮,都快要把我們時尚圈的名模都要比下去了。」
這話說得實在輕佻。
但喻年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連笑都不笑,讓人摸不清他的意思。
旁邊的徐一哲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喻年是出了名的高冷,不近人情,從來不會這樣輕浮。
他心裡頓時警鈴大作,這喻少爺幾個意思啊,可別是看上祈妄了吧?
這可使不得。
祈妄也是出了名的高傲不馴,可不是能隨意拿捏的對象。
兩個人可別當場槓上,能把他妹的晚宴都給搞砸了。
但下一秒,他就聽見祈妄低聲道,「謝謝喻先生誇獎,能讓喻先生高看一眼,是我的榮幸。」
徐一哲跟見了鬼一樣看著祈妄。
祈妄一向煩別人拿他這張臉做文章,怎麼今天這麼和顏悅色?
喻年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像是微笑,又有點像譏諷。
他鬆開了祈妄的手。
兩個人肌膚不再相貼,祈妄清晰地聽見自己心底發出一聲嘆息。
而喻年不再多看他一眼,只與徐一哲又寒暄幾句開了。
而在他走後,祈妄站在原地,視線一直跟在喻年身上。
他手掌垂在身側,觸碰過喻年的手心還是滾燙,一路燒灼到心臟。
他聽見旁邊的徐一哲問道,「你跟這喻年以前不認識吧,我怎麼覺得你倆奇奇怪怪的?」
祈妄沉默。
過去的光影像從時間的河海里穿梭而來。
他想起十九歲的夏天,柏樹的枝葉被烈日曬得捲曲滾燙,他從餐廳的窗口往外看,對上一雙懵懂猶豫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輕聲說,「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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