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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男孩子。钟濡沫的日记或许多多少少是有点奇怪的,既不是每天生的所有事情的流水记录,也不是每天对各种事情的感想或者牢骚。钟濡沫其实是一个很少会牢骚的人,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比如对苏立宣多一分的关注,也是完完全全放在心里不说的。她的日记,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写了些什么。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很多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却连自己都说不清楚。钟濡沫对着场上的苏立宣说不出一句更多的话,就算是一个很模糊的“加油”
,她也说不出来。偏偏却想起了上个周六的那个下午,悄悄尾随在苏立宣身后的那个钟濡沫。一个星期前的周六,在所有人都在的时候——苏立宣、俞凡、傅择宇、顾子谦。她在他们面前,尤其是在苏立宣面前像是个高傲的公主。她始终清晰地记得苏立宣在她面前转身离开的背影,以至于四年多以后,高中毕业时的最后一天她拉着他问个答案时,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忽然地让她想起来几年前不算初见的初见时,苏立宣那个转身的背影。都是相同的。都是决绝的。都是不可挽回的。就像他们的故事一样,那么长,却始终没有结果,只是剩下了错过。故事很长,却没有旁白来说谢幕。苏立宣和钟濡沫,纠缠了后来的十年光阴,却始终是没有结果。似乎故事的每一个结局都可以提前被告知。比如,苏立宣和钟濡沫之间这段说不完的故事。那天,苏立宣和傅泽宇一行人走后。俞凡一直在和钟濡沫抱怨——为什么傅泽宇这样就走了。用俞凡的话来说就是傅泽宇应该和她好好聊聊的,可是在钟濡沫看来这有什么好聊的,他们两个人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就像她和苏立宣之间一样,苏立宣要走还不是说走就走的。谁的离开,或是谁的不离开,都没有向谁交待的必要。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当俞凡说:“傅泽宇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的时候,钟濡沫很正常很平静地答道:“没有为什么。”
所以在俞凡接着说:“可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的时候,钟濡沫依然是很平静地说道:“没有原因的事情,就算你想知道也还是没有原因。”
俞凡说钟濡沫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对的,钟濡沫这个人就不是个会按常理出牌的人,可是这一点俞凡不是早就该知道了吗?他们两个人之所以会认识,会成为外界眼中极其不搭调的好朋友,不正是因为俞凡觉得钟濡沫是个特别的人吗?她早该知道的,他也早该知道的。俞凡不甘心地在后面大喊:“傅泽宇!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钟濡沫在口头上嫌弃道:“我要离你远一点,和你在一块好丢脸啊!”
事实是,俞凡对着前面的傅泽宇大喊的内容不仅仅局限于这一句。“傅泽宇!你不该等等我吗?”
“傅泽宇!你怎么不等我呀!”
“傅泽宇!我讨厌你!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俞凡的行为很傻,她说的话也很傻。当然,她所说到的“不想再喜欢傅泽宇”
这样的话绝对没有真实性可言的。钟濡沫在半开玩笑间就真的走了,留俞凡一个人继续跟在傅泽宇他们几个人的后面。其实钟濡沫不是真的觉得丢脸,也不是真的不想和俞凡待在一块儿。如果不是她看到苏立宣忽然之间和傅泽宇他们几个人分开了的话,钟濡沫会一直陪着俞凡的。一方面,不想让俞凡自己一个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前面那几个人中,有一个是苏立宣。后者才是主导,前者只是陪衬。钟濡沫本身就不是个好人。本身就很讨人厌。她看着苏立宣在岔路口的地方走了另外一条路,她也就跟上去,不过那是在俞凡走远了的时候,在傅泽宇几个人走得老远的时候。她不想被任何一个人现自己的行径,活像个犯罪者。就算是有人会现,会察觉到,她也觉得应该是陌生人,不会有交集的那种,而不是今天在场的其中某一个。钟濡沫一直悄悄地,像是个乞讨的小猫一样,跟在苏立宣后面。看他去了哪儿,不敢跟得太近,害怕被现;不敢跟得太远,害怕跟丢了。这可能是对钟濡沫来说最尴尬的事,至少在钟濡沫
这十多年的岁月里,还没有过这样尴尬的事情生。钟濡沫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这种事,其实现在的她和现在的俞凡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某个人做了很多傻事。只不过俞凡是光明正大的,而她是偷偷摸摸的。这样说起来都觉得有几分可笑——钟濡沫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前几天,在俞凡拉着她做各种傻事的时候,她还嘲笑俞凡的“不害臊”
来着。没错,现在钟濡沫自己也在着偷偷地喜欢着苏立宣。苏立宣挪一步,她就跟着动一步;苏立宣挪两步,她也跟着动两步。苏立宣小小地挪一步,她就跟着小小地动一步;苏立宣大大地跨一步,她就跟着大大地动一步。这个画面其实很美好,就像每一份害羞的喜欢——不敢表露,却真实地存在着。他们的喜欢,都是真实地存在着。俞凡、苏立宣、钟濡沫,都是。这样的一段路很长很长,途中钟濡沫几次想要放弃。因为她不知道苏立宣会去哪儿,也害怕自己会把苏立宣跟丢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钟濡沫真的会万分讨厌自己。钟濡沫从来不喜欢做没有结果的事。可是,后来和苏立宣的故事却是没有结果的。不喜欢那又能怎样?苏立宣最后进了一个小店,真的就是小店。因为在苏立宣拐进去的时候,钟濡沫还在心里想了一下——这是什么?钟濡沫甚至没有想过那会是一个店面,它真的很小,店门所占位置很小,小到不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店。在苏立宣进去了十分钟后,钟濡沫才走到那家店门口。钟濡沫要把这个时间点错开,她不想苏立宣现她,然后以为她是跟着他来的。尽管,还有一种叫做:“巧合”
的可能性。当钟濡沫站在店门口的时候,最先看的就是店名。“旧时光”
三个字映入眼帘,说不清楚是为什么,钟濡沫心里一瞬间觉得这个店一定很神秘。店面是真的很小,店面的装潢也很简单。不是那种让人看了就会进来的,除非觉得它不一般,或者是像钟濡沫一样尾随着别人来的。这个店真的就是那种放在哪个地方,都会极其不起眼的。钟濡沫站在外面观摩了好久,才提起脚走了进去。跨进去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店给的,而非苏立宣给的。在进去之前钟濡沫确实是没有想过里面是干什么的,但是进去之后看见里面摆放的东西,钟濡沫还是吃了一惊。里面空间也不大,装潢很简单却很有味道。放着三排罗列商品的架子,烤漆实木。钟濡沫很快就能断定那些架子的材质是实木——她能闻到实木的清香。架子上摆着的是一张张唱片,有老式的,也有现在的光盘等等。再看那些架子的后面,有一块空着的地方,摆了两张桌子,同样的——也是实木。桌子上摆着的康乃馨散出的味道,配着实木的清香很是迷人。钟濡沫转头看向老板在的位置,吧台把老板的身体遮了一半,却还是让钟濡沫看出了老板是在看书。她一个人在这儿站了好久,可是老板却没有什么眼神让她觉得不适。这儿——确实是个神秘的地方。钟濡沫愈加好奇,苏立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钟濡沫甚至没有听到最后的结果公布,只是回忆着自己的懦弱。只是记得,自己一直没有说出的那句——一定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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