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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地不平2（第1页）

犖曳畔滦，不情愿地穿上说：“万岁爷，我……不对，是奴婢，不是满人。”

套上鞋又问：“万岁爷刚才那一嗓子是不是狮吼功？”

乾隆没听懂，伸手拉了我一把说：“少废话，快走吧，若非你磨磨蹭蹭，早该到了。”

本来还想再磨蹭一会儿，太后礼完佛回寿康宫，看不见我把我忘了，我就可以逃过一劫。现在乾隆已经察觉到我动机，再装就容易挨骂，我只好说：“不是奴婢磨蹭，而是太远了，皇宫这么大，万岁爷也不乘车坐轿，害得奴婢们也跟着万岁爷受累。”

乾隆回身笑了笑说：“别人都不怕，就你事多。”

他对吴书来说说：“让轿子过来，朕也累了。”

我一回身，见李玉带着四个小太监抬过一顶黄顶小轿跑到乾隆身边。

放下轿子，李玉掀开轿帘，乾隆低头上了轿，对李玉吩咐道：“快点，免得误了时辰。”

李玉答应一声，抬轿的太监见乾隆坐好，抬起轿子，一溜烟跑了。

吴书来、李玉跟着轿子跑，百荷等宫女也跟着跑起来。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还会给我来一顶轿子，毕竟坐轿子这个提议是我先提的，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跑出五十米，我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没被他们落下，也不知道乾隆是不是故意的。

到了万善殿，外面是一片蕉园，我一屁股坐到一棵树下，管它是不是我家炕头，太后还没过来，乾隆轿子停在园外，他下了轿，走到我身旁说：“你家炕头又搬这儿来了？”

他拿我不当人，当猴耍，我把他当成空气。我故意不看他说：“万岁爷想把这块地赏给奴婢盘铺炕，奴婢也不会拒绝。”

屁股还没坐热，太后的轿车也到了，看人家慢吞吞而来，哪像我们好像刮了一阵风。车停下来，吴书来赶紧跑过去掀开车帘。太后第一个下车，接着是皇后，娴妃，慧妃。后面车里的妃嫔贵人等等也都相继下了车，殿处顿时热闹起来。我注目看着这些乾隆的女人，个个花枝招展，环肥燕瘦，艳而不俗。

平时和乾隆在一起，很少想到他有很多的女人，今天看到这些花一般的美人，都是乾隆的女人，心中顿时变得空落落的。

乾隆见太后下了车，赶紧过去请安说：“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了。”

太后扶起他：“本想等祭月的时候再叫你。”

（古有春祭日秋祭月之说。）太后一转身看见我站在乾隆身后，脸立即冷了下来。本来我坐在地上，见太后车马过来，赶紧爬起来，那度快得乾隆对我都刮目相看。要不是怕太后以为我抗旨没过来，我何必暴露于她面前，早溜边了。

我跟着宫女们给太后及娘娘们磕头，皇后带着后妃又给乾隆行礼，礼毕都站起身。皇后及彩月一左一右扶着太后进了院子，乾隆故意落在后面，高声对我说：“魏瑶池，佛门净地，你就别进来了，在外面候着吧。”

知道乾隆为我着想，我是求之不得，赶紧应了，乾隆见我回答这么迅，抿嘴笑了笑，用手轻轻点了下我的脑门，迈步进了院子。

我耸了耸肩，走进蕉园。我喜欢芭蕉树的大叶子‘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东风暗拆看。’钱翊这诗将芭蕉描绘得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随手扯片叶子，把它拉得远远的，又放开，从一株树转到另一株，来来回回玩了个不亦乐乎。

没多久觉得无聊了，就蹲在地上画画，画了一树芭蕉，然后在下面题了一词，是蒋捷的一剪梅，是他坐船过吴江时所做，‘一片春愁待雨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浇。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词中我最喜欢‘何日归家洗客袍’一句，他归家还有个时日，而我呢？今天是八月十五，团圆之夜，每逢佳节倍思亲，人家妈妈儿子媳妇在一起快快乐乐赏月，即使这儿的奴婢下人，想父母了，父母都能进宫来看看，我又如何？即使再想父母，也只能忍着。眼睛不知不觉模糊起来。

一笔一划画着字，写一个字向后退一步，眼泪随着我的后退，滴滴落进土里，形成一点泥涡。

当我写到‘绿’时，身后是一堵墙，退无可退了，我靠在墙上想把剩下的‘了芭蕉’写上，后面的墙忽然向后退了一下，吓得我攸的蹦起来，惊异地转回身，乾隆笑吟吟地看着我，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一时竟忘了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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